Saturday, August 28, 2010

金正日访中均受最高礼遇 朝鲜是中国的牌

特约人民日报记者28日专稿,朝鲜国防委员长金正日每次访问中国,款待级别都令人瞠目。不论两国关系良好还是疏远,中国权力排行第一人、共产党总书记没有一次不会见金正日。截至今年5月第五次访中,前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和现任总书记胡锦涛分别会见金正日两次和三次。

2004年、2006年、2010年5月金正日访中时,中国最高权力机构共产党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全体9名委员一同或单独会见了金正日。其他外国首脑从未受到这种待遇。尤其是2001年1月金正日第二次访中时,时任中国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亲自赴上海,陪同金正日视察浦东地区,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当时金正日在心里将中国的改革开放贬低为一种“修正主义”,但看到上海的发展面貌,便感叹上海“开天辟地”。专家认为,这也是对最高礼遇的一种回报。当前中国与朝鲜的关系远远不如金日成在位时期。每当北韩实施核试验或导弹试射等,中国的外交官都会对这种刺激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的行为表示反感,公开表示:“朝鲜是中国的麻烦。与朝鲜的血盟关系已成为历史。”

即便如此,每次金正日访中,中国领导层都会给予高级礼遇。这是因为,中国认为如果与朝鲜的关系恶化,朝半岛紧张局势就会升级,并且朝鲜还是中国牵制美国等西方国家的筹码,仍具有利用价值。目前已证实金正日此次访中期间的26日晚在吉林举行了欢迎晚宴,200多人出席活动,两国举行了首脑级会谈。

美可令中国海軍陷「走出去回不來」的尷尬

特约解放军报记者28日专稿,军委副主席廖锡龙坦言,美国海军数百年的悠久传统,远非仅有60年历史的中国海军可以比拟,中国海军最大的弱点,是缺乏有效实践航海技术的海军传统和经验。「中国人从来没有像希腊人、英国人、威尼斯人那样走向海洋。」

如果说,百余年前发生在黄海的中日甲午海战,是对中国忽视海权的致命惩罚。那麽,当前「华盛顿」号航母挑衅般地驶入黄海,则是对觉醒中的中国海权意识一记羞辱的耳光。

与19世纪末美国海洋战略家马汉处于同一时代的中国海权思想先驱严复,忧心的正是廖锡龙所言,在民族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海洋故事乏善可陈。就是600多年前的郑和下西洋,与西方国家数百年从未间断的浩大海洋史相比,也只能算是昙花一现。
那麽,当前的中国如何继续郑和时的梦想?或许对手就是最好的老师。

美国「华盛顿」号虚晃一枪后,固执地驶入了黄海。联想到1994年美国航母进入黄海时,或许有中国大批战机升空警戒,潜艇隐匿于海平面下,岸基导弹纷纷剑指黄海海面。可以料想,此刻的黄海不会风平浪静。坐在华盛顿办公室裡的决策者,奉行的还是马汉的「海军制胜论」,它推动了西方的「炮舰政策」,并影响至今。

当前的中国海军,正不断践行向蓝水进发的梦想。自2008年年底以来,中国海军舰艇编队已经在印度洋上不间断执行反海盗护航任务。今年的3月至4月份,至少有19艘战舰穿过「第一岛链」驶入太平洋。7月26日,中国海军三大舰队在南海举行了历史上规模最大、最复杂的军事演习。

空军上校戴旭说,当自己瞩目今天中国海军高耸的桅杆,脑海裡仍然晃动着郑和舰队的帆影。郑和的舰队有多大?香港浸会大学历史系教授周家荣回答,比当今美国航母编队的规模都要大。

然而,挡在中国维护海权道路上的最大障碍,或许就是当前的美国航母编队。

5月18日,美国智库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多位具有军方背景的战略专家,发布了一项专门针对中国的研究报告——「空海一体战——战役构想的起点」。报告开篇就提及中国威胁。声称「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努力加强反介入作战能力,使美国向西太平洋投送军力的风险加剧。」

在华盛顿的一位消息人士向《国际先驱导报》透露,这一专门针对中国的「空海一体战」理论,已经摆到美国国防部部长盖茨的桉头,并且盖茨已经责令空海军制定具体「空海一体战」构想,空军参谋长以及海军作战部长也已经批准了这项工作。

如果这一新的作战构想在美军中得到贯彻,那麽近来「华盛顿」号航母编队反复在中国周边海域穿梭演习,以及美空军最先进的第四代战机勐禽F-22飞抵朝鲜半岛上空,都可以理解为美军实践这一构想的所作出的努力。

华盛顿的棋局已经摆开。一位不愿具名的中国海军人士告诉记者,美国相继在中国黄海、南海扮演搅局者的角色,是企图在中国的海洋安全命门上打下楔子。一位熟悉中国海军事务的日本政府智库学者介绍,中国海军进入外洋的线路南北共计有9条,其中6条位于津轻、大隅两海峡等日本列岛内或日本周边,受到美日的严密监视,剩下的是通过马六甲海峡等南海海域的3条了。

显然,8月8日「华盛顿」号航母编队在靠近西沙群岛的南海海域,与越南展开联合演练,8月14日停靠新加坡,以及第七舰队旗舰「蓝岭」号8月4日访问马尼拉,都是在向中国发出警告:美国有能力封锁中国的南海通道。

在澳大利亚国防军学院卡尔•塞耶教授看来,因为中美军事摩擦升级,中国的海洋地缘局势开始恶化。他告诉记者,外界普遍认为中国军方变得越来越自信,他们以为美国的实力开始衰弱。但是在美国看来,不能允许外界对美国的这种印象持续增长。

因此,美国需要展现力量。更具机锋的是,奥巴马时代的美国军事触角,由其外交软实力引导。在前往女儿婚礼的路上,美国国务卿希拉莉分别于7月21日访问韩国,23日访问了越南,之后美韩「不屈的意志」大规模军事演习,以及美越南海演练跟随而至。

以外交软实力与军事硬实力相互支持的方式,全面应对中国的海上崛起,这就是美国的新战略。8月7日,美国一改多年来忽视日本邀请的做法,派遣驻日大使罗斯高调参加广岛遭原子弹轰炸纪念活动。在美国的影响下,日本首相菅直人近日发表谈话,对日本在韩国的殖民统治表示道歉。美国的目的是让美日韩成为三国同盟,为打造「亚洲版北约」做好准备。

中国利用美国反恐战争的10年时间,实现了经济实力跃升,军事装备升级,并且成功解决了除印度外所有邻国的陆上边界争端。这才得以让中国的眼光投向海洋,确定下「建设海洋强国」的国家海洋战略,其中,打造「远洋积极防御型海军」是维护海权的重要内容。

不过,中国向海洋方向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步履艰难。身处新加坡的观察家郑永年教授说,中国向海洋发展,唯一的空间是通过南海进入印度洋,但如果美国积极介入南海,中国的后院就会起火,中国海军就是走出去了,也面临走不回来的尴尬。

中国海洋方向的道路上,不仅面临与美军硬碰硬的危险,而且还会遭遇到周边的「口水伏击」。中国已经被塑造成了「地区稳定威胁者」的角色,而美国则扮出了一幅「拔刀相助」的老大哥面孔。

这让中国十分被动:一方面中国面临美国施加的强大军事压力,另一方面周边国家趁势挖牆脚。在南海问题上,这一点显得尤为突出。中国社会科学院南海问题专家李国强研究员告诉记者,近来越南依靠美国介入南海事务,企图牵制中国,巩固它在南海的既得利益。「借区域外力量介入南海十分危险,将导致南海问题复杂化,南海地区的紧张和冲突,恰恰是区域外大国所希望看到的。」

美国介入南海的名义是维护公海航行自由,但是中国并不反对公海航行自由,那美国到底是基于什麽考虑?澳大利亚的卡尔•塞耶教授告诉记者,中国地图上表示的「九段虚线」含煳不清,如果中国对南海诸岛都拥有主权的话,那南海大部分海域将成为中国领海,这样中国就有可能限制外国船只的过往,这是美国作为一个海洋大国所不能接受的。「如果美国不挑战中国的南海立场,那麽中国就可以说他们对南海的解释已经被接受。」

希拉莉7月23日发表的南海言论,就是基于如上考虑,而不仅是简单的「打抱不平」。美国尽管只是小试牛刀,但却震动了中国一向在南海问题上坚持的双边谈判原则。卡尔•塞耶教授说,尽管美国的介入会使得南海局势复杂化,但如果能够促使南海问题在中国与东盟会谈的机制中解决,则符合东南亚国家的意愿。

但这对于中国来说,则可能意味着南海双边谈判原则的终结。外界观察家认为,中国在应对「中国威胁论」,维持「和平崛起」的国际环境上,倍感吃力。针对中国面临的海上被动局面,美国世界安全研究所中国项目主任孔哲文说,中国的问题不是在于发展海军,而是在于海军国际战略不清晰,并且明显滞后于中国海上力量以及利益的发展。

即便强大如美国,也深知在海权大战略上采取「软硬兼施」、「拉打并用」的多重手段,则起步维艰之中国,更需要步步为营、审时度势、多方运筹、多管齐下。

对手是最好的老师。无独有偶,《解放军报》最近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说,中国不仅要看到与美国等军事强国之间在技术上的时代差,更要看到在文化理念上的时代差。在BBC看来,中国军队喊出了学习美军的口号。

撇开美国的海洋霸权思想,美国海军发展的思路,以及与外交软实力相辅相成的方式,都有值得中国借鉴的地方。200多年前,刚刚独立的美国还处于「不列颠治下的和平」时代,广阔的海洋上游弋的,多是英国的战舰和商船。美国因此选择了太平洋作为拓展海权的方向,承认英国的既得海权利益,避开了英国的锋芒。

当前崛起中的中国,即面临着如何避免与海权大国美国发生冲突的问题?长期以来,中国奉行「韬光养晦」的外交原则,避免了与美国直接交锋,但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海外利益的扩大,中国海军力量与日俱增,一大批自主研制的导弹驱逐舰、护卫舰、潜艇等新型武器装备部队,这引起了美国的极度关切。

卡尔•塞耶教授对中国的海权道路提出忠告。他告诉记者,中国首先必须确定自己是一个陆上力量,还是海洋国家。美国的邻国加拿大与墨西哥,都对美国不构成军事威胁,而中国有许多陆地邻国,其中包括俄罗斯与印度。如果决定要成为一个海洋国家,那麽就需要学习如何保持海军远程作战能力,这需要强大的后勤保障能力,如果没有海外基地,就必须有友好国家的海外港口支持。此外,中国还需特别考虑与美国等海权国家的合作。

中国海军走出去是历史的必然,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挡得了的。但是中国海军不会选择「炮舰政策」,也不会无止境地扩充力量,中国海军的目的仅是维护自己的正当海洋权益,维护海外利益的安全。中国海军派遣舰艇编队前往亚丁湾、索马裡海域护航,与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共同维护世界航运的安全,就是中国海军和平走向深蓝的范本。

蒋介石蒋经国从冷淡到相依 写信令情感升华

  特约台湾苹果日报记者28日专稿,有关蒋介石与蒋经国、蒋纬国之间的父子情,过去民间流传蒋介石偏爱蒋纬国。蒋介石与蒋经国间,随着时间不同而有冷热变化:由早期的冷淡关系,儿子留学苏俄时的相思,至蒋经国回国后的父子相亲,与蒋介石晚年与儿子的相互依赖。

  早年(1919-1925年)蒋介石由于与妻子毛福梅感情恶化,致使他与少年蒋经国之间缺少心灵沟通,父子关系相对冷淡。
  自1925年至1937年,蒋经国赴莫斯科留学,并长期滞留苏俄,违心“反蒋”的蒋经国掩饰不住思乡思亲之情,而蒋介石在日记中也记载了他对儿子的思念与担忧。

  在这段期间,蒋介石对蒋经国的担忧,是建立在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压力,深怕蒋经国不能回国,无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蒋氏父子长期相隔万里、政治分歧,蒋介石对于儿子蒋经国的性情已不甚了解,正如其在西安事变中给宋美龄的遗嘱中所写:“经儿远离十年,其今日性情如何,兄固不得而知”。可见父子间牵挂虽多,却尚未建立起深厚感情。
  然而蒋经国回国后,蒋介石曾多次写信指导儿子如何读书,蒋经国也主动向父亲汇报心得,偶尔对时局发表看法,通信成为父子间思想沟通的主要方式。值得一提的是,此时蒋经国写给蒋宋夫妇的信中称宋美龄为母亲大人,解开了蒋介石长期心病。

  毛福梅被炸身亡的悲剧,反增进了父子感情。蒋介石对毛氏有愧疚感,而蒋经国以信记述了母亲生前对祖母孝顺、对蒋介石忠心的回忆,某种意义上消除了父子间心灵沟通的障碍。

  蒋氏父子情感升华的另一个转折点则是互观日记,蒋经国从苏俄回国后,蒋介石即要求其写日记,并时常要其交来审阅批注,以了解指导其行为与品德修养。1944年后,蒋介石在日记中对蒋经国的用词已有较大的变化,疼爱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蒋介石步入晚年后,与蒋经国的感情益加深厚。从日记中可以看出,蒋介石不仅时刻心系蒋经国的健康安危,刻意培养他接班,而且在情感上发展到极为依恋的地步。

广州城管女子特勤队柔性执法 外语堪比导游

特约广州日报记者28日专稿,身高要求1.65米以上,样貌要姣好,举止要温柔;学历都在大学以上,最少掌握一门外语,有的还懂多国语言;要化妆,在迎接外宾时要使用国际礼语;集训时一天要练队操7个小时,与男队员无异;她们不是民航空姐、不是选美参赛选手、更加不是亚运礼仪小姐,她们是谁?她们就是近日成立的广州城管女子特勤大队的队员们。
  昨日记者深入采访,揭开女子城管的神秘面纱和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
  
  早在半年前,广州城管女子特勤大队的筹备工作就已经在广州城管部门内部开展了。按照当时的筹划,城管女子特勤大队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广州亚运会、亚残运会召开前及举办期间城市市容环境保障工作。
  5月20日,广州市城管局各直属分局和各区分局就收到了一份特别的选拔通知。通知要求由分局推荐女子城管队员参加选拔,由此拉开女子特勤大队首轮“海选”的大幕。
  在首轮海选中,市城管局就组成了专家考核小组,对推荐队员逐个筛选,在一系列严格比对后,首轮过关的队员就只剩下不足一半,约200名队员进入了集中培训。年轻队员的平均年龄为25岁,其中年纪最小的队员为20岁。
  
  “我们要求队员身高在1.65米以上,体态要匀称,样貌要姣好,而且品行端正,要熟悉城管业务。”广州城管女子特勤大队政委李晓红说,在首轮“海选”中,各分局推荐的女子队员就一共有400多人,而且学历都在大学以上,许多还是中山大学、南开大学、暨南大学、湖南大学、西南政法大学等名牌大学毕业生,当中既有应届毕业生,也有曾经在国企或者外企工作过、新考进公务员队伍的女白领。
  按照要求,队员至少要掌握一门外语,有部分队员的英语达到专业8级,也有队员通晓多国语言,与外国人进行日常口语交流完全没有问题。有的队员还身怀本领,有法学专业的、贸易专业的、管理营销专业的,当中还有电脑IT精英和篮球、足球高手。
  
  首轮过关的女子队员带着广州亚运的梦想,全部被集中到番禺培训基地进行为期一周的艰辛的封闭式集训。李晓红说,培训分为三大块,包括业务法规学习、队列礼仪形象、职业女性淡妆知识介绍。
  其中,队列礼仪形象持续的时间最长,其强度堪比男队员的训练要求。队员规定每天早晨5时50分起床,然后从6时开始1个半小时的队列操练,到了7时30分,队员有半个小时的早饭时间,然后8时至10时,队员又再继续队列操练。到了晚上7时,队员还要继续进行3个小时的队列操练。全天下来,女队员的队列操练时间总共有近7个小时,其中还穿插进行跑步、行走、敬礼的训练,其强度堪比男队员。“我们邀请部队教官为我们队员训练队列礼仪,队列操练是要锻炼我们队员的身体素质,同时也在礼仪形象、队列队容、着装方面进行锻炼培训。”李晓红说,经过训练后,队员站得腰杆更直,气质礼仪更佳。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有可能要直接面对外宾和代表广州城管的形象,因此女子特勤大队对于队员的妆容要求特别严格,培训还专门安排职业女性淡妆知识介绍。“课程邀请了专业的化妆人士教导队员如何化妆,我们要求队员化职业淡妆,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李晓红说。
  除了掌握执法业务知识外,队员还要进行广州风土人情知识学习和交流,结合广州的历史、风景帮助外宾,甚至成为外宾的“导游”。另外,队员还进行了电瓶车驾驶培训。

  经过集训,女子特勤大队再进行最后一轮的筛选,最终确定了180人正式入选女子特勤大队。其中年轻队员的平均年龄为25岁,年纪最小的只有20岁。
  广州城管女子特勤大队政委李晓红表示,女子城管将以教育劝导的方式宣传法律法规,通过柔性执法的方式纠正违法行为。
  据介绍,女子特勤大队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亚运会、亚残运会召开前及举办期间城市市容环境保障工作,包括:纠正乱摆卖、乱张贴、乱拉挂、乱刻画、乱丢吐、乱堆放等行为;纠正占道经营、占道设置灯箱招牌行为;纠正攀折花木、践踏绿化行为;报送井盖缺失、路面损坏、路面积水、路牌歪倒等城市管理事件。

  李晓红表示,女子特勤大队上路巡检将以4人一组组成小分队,在10月31日前主要在城内重大活动、旅游景点、商业广场等进行巡检;之后将配合广州亚运会,重点在亚运场馆周边进行巡检,将会使用电瓶车作为交通工具。

  “女子特勤大队的制服也有可能会做出改变。”李晓红说,不排除队员会穿着裙装、长靴和新式帽子上路执法,到时候队员的形象会比现在更加靓丽。

Wednesday, August 25, 2010

曾经的人质梁太:我丈夫冲出去阻枪手杀人

  特约香港大公报记者25日专稿,香港旅客在马尼拉被劫持事件中,遭凶徒在车内乱枪扫射而告终。在那生死关头,有人奋勇冲出,为阻止凶徒杀人而牺牲生命;也有人情急智生,救出不相识的小孩。每个人质,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
  “我的先生好勇敢,他冲出去阻止对方杀人,结果牺牲了自己……”女人质梁太获救后,在医院接受检查及治疗。她哽咽地向记者说,一家五口开开心心到菲律宾旅游,没料不到会遇上大祸,最终变成阴阳相隔。
  她忆述事发时说,枪手命令人质一人坐一个座位,不可以两人同坐。原本她与丈夫同坐在最后一排,却被枪手单独调到最前排,故其丈夫一直都很担心。
  到了晚上,枪手突然向人质乱枪扫射。在这时候,其丈夫冲出来,希望以身体挡住子弹,阻止凶徒杀人,最后在事件中身亡。
  梁太哭说:“我丈夫真的很勇敢……我当时很想同先生一起死,但一想起三个小朋友,觉得我们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照顾他们,所以我最终选择蹲在椅底下装死。”
  她说,当时车内充斥催泪气,她一直不知道枪手是否已死,直至警员上车将她救出。
  “十几个人质,为什么警方一直不救人呢?是不是为了钱?为了钱就可以牺牲这么多人吗?太残忍了!”梁太不停地质疑菲律宾警方的做法。
  她说,无论政府提供什么协助,现在已是“太迟了”,她只希望能够尽快寻回三名子女的下落。

不过,根据菲律宾政府提供的资料,梁太的两名女儿在事件中也中枪身亡,只剩下一名受伤的儿子,目前情况穏定。

  另一方面,在这次事件中,六个素不相识的香港人质,也在危急关头发挥守望相助的精神,尽显人性光辉。
  前晚未发生血腥枪杀前,香港康泰旅行社曾经召开记者会,交代劫持人质事件的最新消息。康泰总经理刘美诗透露,获释的六名港人,包括一对年老夫妇,一名姓曾的母亲与其一对10岁及4岁子女,以及一名12岁小朋友。
  刘美诗引述曾女士的话说,枪手当时指向她,要她与子女下车。当时车上三名儿童之中,只有一名10岁男童及一名4岁女童是曾女士的子女。
  曾女士见有机会带同孩子离开,遂情急生智,向枪手声称该12岁男童是随行的亲戚,最终成功带三名孩子离开旅行车。
  刘美诗说,枪手没有向曾女士解释释放他们的原因,但相信枪手不想伤及老弱妇孺。
  香港医院管理局昨天披露,曾女士在九龙医院当护士,其丈夫不幸在前晚的枪战中死亡。医管局已派员到马尼拉协助她办理后事。

与泥石流共生的城市--舟曲在哭泣

特约南方周末记者25日专稿,当凶猛的泥石流吞噬了半个舟曲,却少有人提及,舟曲本就是建在泥石流之上的城市。与自然如何共生,从来是舟曲人一道命题。

半个世纪来,城外的大山遭受“剃刀”式砍伐,城内的膨胀扩张冲破了祖宗划定的边界。谁胜谁输,在舟曲人对大自然、对环境大肆掠夺与破坏之后,答应总是如此残酷。

8月10日过后,几场淅沥的秋雨带着凉意,恶作剧般撩拨着舟曲人的神经。雨声让惊魂未定的人们感到恐惧,市民相传,舟曲县政府约定泥石流警报将以锣为号,锣响立即疏散。

舟曲人终究没有听见锣声,却只见城北的三眼峪沟泥沙俱下,洪涛滚滚。就在这里,3天前的深夜,泥石流如猛兽般脱缰而下,从三眼峪沟直涌舟曲城,冲入城南的白龙江。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泥石流覆没半个舟曲时,却少有人提及,舟曲本就是建在泥石流冲击而成的泥地上。换个说法,没有泥石流,便没有舟曲城。

从空中俯瞰舟曲,县城地势一览无余。这座深处高山峡谷中的城市,正好位于三眼峪沟与罗家峪沟的汇合处。据中科院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教授马东涛介绍,千百年来,泥石流在汇合处淤积,形成了一个面积约0.87平方公里的空地。从三眼峪沟的沟口到白龙江边,这块地看起来就像一把扇子,从地理上说,这是泥石流在漫长岁月里形成的堆积扇。

由于泥石流堆积区地形相对开阔,人类自然在此聚居,舟曲县城和城郊的10个自然村,就坐落这把“扇子”之上。

城市占据了泥石流的堆积区,泥石流需要积聚更多的物质和更大的势能重新占领它的领地。于是,一场人与泥石流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泥石流最近一次向舟曲人发威还是18年前的夏天,在45分钟内,三眼峪沟共冲出10.6万立方米泥沙,冲毁房屋344间,死伤87人。

三眼峪沟流域属白龙江左岸一级支流,是一条灾害性稀性泥石流沟。8月14日,距离“8·7”泥石流已是第七天,南都周刊记者溯流而上,徒步攀越数公里,沿途依旧可见泥浆冲刷峡谷留下的灰褐印迹。雨水带着山里的淤泥进入河道,在一些高落差的流段形成黄色瀑布。

海拔落差为泥石流预备了天然的发生条件。三眼峪沟流域最高点海拔3828米,最低点的海拔仅有1340米,落差高达2488米。两侧山坡坡度大都在50度以上。8月7日这场泥石流,让三眼峪沟内累积了2000万立方的堆积物。8月10日,中科院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教授马东涛对媒体忧心地表示,在未来的一个未知时间,泥石流必将卷土重来。

早在1996年,舟曲县就开始治理三眼峪沟。四川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区域地质调查队高级工程师范晓,曾在白龙江沿线作深入考察。据他介绍,治理以1992年泥石流作为参照,按照50年一遇防洪标准进行设计。在大眼峪沟、小眼峪沟和龙庙沟中共修建拦洪坝13道、停淤场1个、排导沟1.2公里以及防冲槛24道。按照设计规划,工程使用年限为12年,可拦阻3到4次泥石流。

在今年7月,一个崭新的拦洪坝刚刚完工。参加施工的三眼村村民杨成,还在抱怨没拿到工钱,却不想与工友们4个月的辛劳瞬间土崩瓦解。当180万立方米的泥流挟带巨石,如一只失控的公牛,不由分说地撞开一切阻挡时,人类的苦心经营不幸成了车前螳臂的玩笑。杨成参与建造的4座拦洪坝,耗资794万元,耗时4个月。如今,在三眼峪的沟口,只能见到成为废墟的残体。
防洪坝也非一无是处。一块重约2000吨的巨石,被拦洪坝挡住脚步。杨成认得这块石头,年轻时他与伙伴上山玩耍,还在这块巨石顶上的凹槽里洗过澡。

这里的拦洪坝分为两种:1998年版和2010年版。两个版本的差别是,前者由舟曲县水土保持局主持修建,为坚固的浆砌石坝,即坝体内外均经泥浇筑,挡住巨石的就是这个版本;2010年版由舟曲县环保局主持,为砂浆抹面的堆石坝,坝体内部石头未经浇筑。在被洪流冲垮的断面,记者可轻而易举用手取出坝体石块。“这个工程确实做得很不好。”杨成说。

三眼村村民冯长义告诉记者,今年修建的四道拦洪坝,是由舟曲县环保局招标,经手多个承包商后,才开始动工。

“4道拦洪坝,花了近八百万元,才用了400吨水泥!”三眼村村民杨炳成这句话得到杨成的证实,拦洪坝工程6米宽的坝体,来自临潭县的包工方只在两头50厘米的石头上加了水泥浆,衬砌起来后,直接在里面填进去石料或者沙子。

“现在还不好判断到底是设计问题还是施工问题,”随行的中科院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主任陈宁生告诉记者,“从794万修4个坝的成本来看,理论上推测本来可以修得更好。”

陈宁生认为,如此大规模的泥石流被人工堤坝阻挡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多一些浆砌石坝,则能多卡住一些大石块,它会减小泥石流对下游的冲击。”

实际上,这些已然崩塌的拦洪坝只是规划工程中的拦挡部分,泥石流的排导工程(在沟道两边修筑堤坝引导泥石流顺着堤坝间的沟道走)却始终没有实施。主持工程设计的马东涛承认“没做到位”,后续资金严重不足。

泥石流如一把迟钝的钢刀,将舟曲县城这把“扇子”划为两半。如此地势下的舟曲,似乎天然危险,祖辈们却有惊无险地繁衍了几千年。

已逾古稀之年的舟曲文史办公室委员张勤,对这座城市知根知底。宋代以前,舟曲是藏羌两族的地方。南宋末年,陕西汉族官员为避元军来到舟曲,自此有了常住汉人。清军入关后,汉族和其他民族大举进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舟曲的名字一直是“西固”,这意味着中央政权对此地战略位置的重视。汉人在几百年间完成了对这里的教化。城北一处古庙楹联写道:里有仁风温恭俭让民俗厚,人无虚气勤劳朴实志趣高。横批是,西风晚照。

舟曲在史上亦为灾难多发地。据《舟曲县志》记载,仅1950至1990年的40年间,舟曲境内有记载的较严重的雹灾、暴雨、山洪灾害就多达23次。舟曲人说,天空中飘过一片云,或许就是山洪的前兆。

那时的舟曲,是个交通不便、政令不畅的边陲小镇。人们习惯幽谷伐木刀耕火种,县城不过是喜好群体生活山民的聚居区。到1949年前,舟曲的人口仅为一万人。县城的规模,约为现在的三分之一。

曾负责过舟曲县城规划的吴宇文老人带着南都周刊记者,察看老城城墙遗迹。原本高达5米的北门,如今一半已埋入土中,此处距离三眼峪峪口约1公里。原东西城墙外各有一条宽十几米、五米深的排水渠道,水从城北山沟中来,经渠道流入白龙江。“8·7”泥石流冲击带的轨迹,即是原来东边的排水渠路线。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舟曲县城与源于城北山谷的泥石流相安无事。始建于宋代的古城墙,公平划出了人类生存与自然威胁的边界。但在1949年后的60多年间,舟曲县城扩张加速,城墙被当做城市发展的阻碍被拆除,城外的村庄与城内连为一体。排水沟渠也被星罗棋布的房屋挤压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宽。

人不给水留出路,水就不给人留活路啊!”舟曲县教育局职工杨明义坐在自家庭院,朝着秋夜朦胧中的大山不住感慨。

吴宇文回忆,1987年舟曲开始了历史上的第一次城市规划,吴时任规划局要职。“我记得做规划时正好甘肃省副省长来这儿视察,也参加了会议。”他记得清楚的一点是,城南白龙江的北边那一片狭长地带,要规划成突发灾难疏散地带,防止意外。“这个地方是不能修房子的,但是到最后没有执行。”

彼时的舟曲县城已经显露出臃肿之势。公家私人都看中了这块开阔地。甲单位申请搞基建,乙单位申请盖宿舍楼,水电局、石油公司、防疫站、林场都来了。碍于规划方案,报批方案上一律写“临时性建筑”。这是一个在面子上让申审双方都过得去的说法,等到施工完成,“临时建筑”已是既成事实,疏散带的方案就“临时搁置”了。

1996年版舟曲县志上,记载了规划10年后此处的“发展成就”:昔日城南荒芜的广坝沙滩,已建成一条900多米长的繁华的商贸大街。“8·7”泥石流堵住白龙江形成的堰塞湖,将白龙江南北岸的商贸大街和滨河南路瞬间淹没。截至8月14日,商贸大街整条街道仍泡在泥水中。

原本东西两条留作排水的渠道两旁,多是农民在荒山上开出的农田。水大的年份里,淤泥将把庄稼冲掉,“但从没冲过房子”。吴宇文回忆说,进入1990年代后,农田上纷纷盖起了住宅楼。城区无房可住的职工挤到城北的月圆村,他们从农民手上买地建房,渠道两边失序的房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如果现在那些地方还是农田,田地能承受一部分泥石流,下来的可能就是洪水了。”吴宇文有些无奈,“但这是不可避免的,都要进城,很多职工没房子住,农田就慢慢都建成房屋了。”

泥石流发生前,四方面壁的舟曲县城已接近扩张极限,吴宇文告诉记者,舟曲县政府已动手开发东部瓦厂村,一些楼盘距白龙江主河道仅数米之遥,人水对决已成剑拔弩张之势。但那是舟曲人最后的开发可能。

不少本地人都声称预测过舟曲将有大祸。生于大清朝的爷爷对张勤如是说,生于1966年的杨明义对儿子亦如此说。

舟曲人对泥石流并不陌生。舟曲县教育局杨明义在县城几公里外的山上长大,他记得村后有一条河沟,村民修房子时会远远避开,泥石流每年都会有规律地暴发。泥石流下来的“壮观”景象,杨明义至今印象深刻。“只有石块撞击的声音,轰隆轰隆,听着像闷雷打到地面上。流动的速度比水流慢很多,像蛇一样,但所经之处无坚不摧。”

从地图上看,舟曲位于青藏高原东缘与南秦岭交接处,山大沟深,四季分明,早在1949年,这里就是甘肃省重要的林业基地,植被覆盖率在80%以上,六成以上的舟曲地表为原始森林覆盖。

但是靠山吃山,舟曲人对木头的依赖有如无法断乳的孩童。县志记载,在1980年代,舟曲人烧柴每年要消耗近10万立方米。如今虽然早已封山禁止私人砍伐,但还会有人会偷偷上山砍木头回家生火取暖。这是世代舟曲人的生活方式,杨明义认为泥石流大祸是“落后”生活方式的恶果。

自然主义的生活如今在他看来充满罪恶,但燃烧的木头却是他最温暖的记忆。“一家人团团围住火堆,里面烧馍馍,烤洋芋,满屋子的香气。善于说故事的人往那一坐,大家都瞪大眼睛听他讲。每晚都是这样的。”

1980年代,恰巧社会学家费孝通到甘南考察,在文章《甘南行》里有一节《白龙江话林业》提到舟曲林业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变迁:白龙江流域是我国重要的林区,盛产云杉、冷杉,面积二百二十万公顷, 木材蓄积量一亿五千六百万立方米,1958年实现公社化,森林全部收归国有。1966年建立了直属于林业部的白龙江林管局。1972年下放到省由川、甘分管。

藏族朋友告诉费孝通,林区里住着16万多居民中,九成是藏族。他们历代以林为生,这片森林同时也就受到居民的保护和栽培,因而能经久不衰,保持了山清水秀、熊猫出没的胜地美景。

1952年,白龙江林业局成立,在之后的20年里,林业局从东北和四川调入一万多名林业工人。现年75岁,籍贯河南上蔡的朱海彦于1966年从东北林业局调入舟曲,从此在此地扎根。

在白龙江林业局,朱海彦和工友们每天开着大型机械,来到大山深处进行采伐。朱海彦记得自己砍伐过最大的一棵树,直径有4米多,“我开拖拉机装的,树把解放车的钢板都压坏了。”那是老伐木工人骄傲的回忆,“树桩上可以好几个人躺着睡觉。”

“想一想,1万多名工人整天用现代化工具在这林区里砍伐木材,像是用剃刀刮胡子那样, 怎能不会很快地把白龙江两岸的山坡一片片地刮得精光?”费孝通不无感慨地写道:“听说林场和原来林区的藏民不同,对这个丰茂的林区除吸取经济收人外别无感情。砍伐很积极,栽培则无心。”

据统计,舟曲县林业局在成立后的35年间,累积采伐森林面积189.75万亩,生产木材276.74万立方米,平均每年采伐量为12.33万立方米。以15棵树为一立方米计,舟曲县每年要砍掉180万棵树,30余年中,4000余万棵成材树木倒在伐木机下。

县志对这30年采伐的定论是:乱砍滥伐,盲目生产,采伐量大大超过生产力,加之管理混乱,森林资源遭受严重灾难。

在费孝通考察白龙江的1980年代,森林面积已较1950年代缩小了三分之一,木材蓄积量少了四分之一。白龙江流量减少了约8%,含沙量却增加了60%, 白龙江变成了“黄龙江”。县志记载,全县森林资源每年以10万立方米的速度逐年减少,生态环境超限度破坏的连锁反应,已带来越来越多的泥石流、滑坡等一系列严重灾难。

1981年,一场特大泥石流灾害让舟曲人第一次尝到了掠夺资源的苦果。当时5000万立方米的泥石流倾泻而下堵塞了白龙江,主城区被淹,幸运的是,除了农田房屋被淹外,人员伤亡不多。

费孝通认为破坏森林的责任全算在林管局的账上是“不公道的”,而应归结为“那个时代过左的政策造成的恶果。”

1980年代以后,舟曲在以营林为基础的方针下,减少采伐量。“春天也造林,但确实不大认真,”朱海彦说,“年年都在一个地方栽,没有人维护,成活率当然不好了。”

1998年国家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白龙江林业局有四成工人下岗。山民亦在禁伐之列,山上的一亩三分地只能管温饱,年景不好时还会饿肚子。他们得找点新活法。2003年,杨明义被借调到县非典防控办公室,负责登记从外地回乡的打工者。在那里他吃惊地发现,只有10万人口的舟曲竟有两万人外出打工,“五分之一都跑出来了。”

越来越多的山里人希望去外面的世界碰运气,包括藏族人。狭小的县城在后林业时代承受舟曲人致富的梦想。人们从山里拥进县城,在这里开始与祖辈完全不同的生活。1990年,舟曲城关总人口为15000,到“8·7”泥石流发生前,常住人口已增加到5万。20年间,人口翻了三番。

25岁的尹飞跟表哥尹吉新在靠近一中的街边租了套两居室。他们是舟曲果耶乡前山村的藏族村民。在一年中的绝大多数时间,尹飞兄弟都在县城,只在春节时才回村子里呆上几天。

尹飞说,在频繁的接触碰撞中,汉藏两族彼此影响。汉族人已习惯大碗的青稞酒,藏人身着汉装,在集贸市场上操着流利的汉语砍价。在县城机关,汉藏结合的家庭也并不鲜见。

2008年,在甘肃民族师范学院完成学业后,尹飞回到舟曲。他现在的身份是商人,舟曲的水果拉到三百公里外的甘南合作市,一年下来能挣个一万八千的。这样的收入并不算多,在舟曲却也可以过得舒坦。每月200元的房租之外,他尽可以享受物质带来的欢愉。要知道,在前山村,每年收入最多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

泥石流发生时,他和表哥正在前山村老家。第二天他们在大山里走了两个小时,才搭上去县城的车。他们报名做志愿者,给救灾的人送水。尹飞喜欢县城,“老祖宗住在山里没办法,肯定还是城里方便一点。”

蓄八字须的尹吉新来县城更早。他颇费了一番力气让一对儿女在县城上完中学,儿女们都考上了大学。在村里凭这一点,尹吉新倍感骄傲。

县城学校吸引了诸多山里的家庭。城关一小副校长杨延玉告诉记者,一小的生源里就有三分之一的是借住生。父亲打工,母亲进城陪读的模式在舟曲很常见,月圆村里就很多农房被陪读家庭租住。“8·7”泥石流彻底冲毁了一小和月圆村。“幸好是放暑假,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杨延玉唏嘘道。

泥石流冲垮了半座城,重建是舟曲人见面的热点话题。有人忐忑,隐患还在,住下去阴影难消;有人恋旧,不愿搬离,宁死不做他乡客;还有人说,走了就对不起死去的人。年轻人倒没那么多想法,尹飞说,无所谓,在哪都行,听政府的。

8月17日,政府终于有了个说法。舟曲县县委书记范武德表示,不可能整体迁移,舟曲县的重建肯定是原址原建。

这算是个定心丸,尹飞开始着手准备下半年的生意计划。他说过年会回山上,去庙里烧香求个平安。寺庙是村里老人们的寄托,年轻人却很少光顾。对于庙里的事情,尹飞说他信“百分之三十”。“法事不相信,我相信科学。”他说。

2010年8月14日,甘肃舟曲泥石流灾区,一对夫妇料理完亲人的后事从废墟前携手回家。

8月7日那晚,张红红一大家族只有8个孩子在家里留守,却不幸全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8个侥幸生还的大人们,这一生却将生活在泥石流阴影之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半倒塌的楼房的废墟上。他抱着头,深埋在两腿的膝盖之间,雕塑般一动不动。旁边的门板上燃放着香烛,摆着碗筷、馍馍、白酒、沾满泥污的布娃娃,还有山上青涩的苹果。月圆村的村民说,他是祭奠在泥石流中遇难的妻子和儿子。

早上刚过八点半,在月圆村的废墟上,开始响起了阵阵鞭炮声,燃烧的纸钱灰飘散在空中。女人们跪在地上哭泣,男人们蹲在泥里默默地抽烟。

8月13日这一天,是舟曲特大泥石流发生的第七日,也是传统的遇难者的“头七”。许多失去亲人的舟曲人,前来墓地或者亲人的遇难地祭奠。

38岁的张家老二张武成,这一天起得特别早。他在忙着准备给孩子们祭奠的祭品。饼干、萨琪玛、火腿肠、娃哈哈,还有矿泉水,他们准备了大半背篓。这些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是他从附近的商店里买的。

顺着鳌山寺下的台阶走下去50米,就是张红红三兄弟曾经的家。但三米多高的泥石流中,只挖出房梁的一角。张武成和张红红把麦草点着,再引燃纸钱,然后把饼干、萨琪玛撕开,把火腿肠挨个用牙咬开皮儿,掰成几节,小心放进火里。

65岁的奶奶杨朝梅哭昏死过去,被两个儿媳架回了家。张武成说,这边7个孩子,所以把祭品全部用完。上山去墓地看小儿子之前,他不得不又买了份孩子喜欢的零食。

半山腰上被开辟出一块块玉米田和果园。山路上不时走过身背背篓祭奠亲人的人们,鞭炮声在山谷间回荡。去山上祭奠张武成的小儿子张国涛,张红红并没有跟着来。“自己的俩孩子没有找到一个,他心里很难受。”张武成说。

泥石流灾害发生后,许多人至今未能找到他们亲人的遗体。一些人只能放弃寻找,先进行民间传统的“头七”祭祀。也有一些不肯放弃寻找亲人遗体的百姓,除了让部队官兵帮忙寻找外,他们也用自己的双手在地上不断地刨。

从8月12日起,部队动用滑翔机在空中向下洒干粉进行消毒。国家卫生部派出的防疫工作组和甘南州卫生防疫部门工作人员也在现场进行大规模消毒,兰州军区化工团的战士也在现场进行干粉消毒,以防止瘟疫发生和肆虐。

张家为继续挖掘孩子遗骨还是放弃挖掘产生分歧。张红红认为,“哪怕是想尽各种办法,也要找到他们,为他们穿上新衣服,让他们走得安心些”,他开始联系私人的挖掘机,每小时六七百的价格已经谈妥。张武成看到了小儿子被挖出来的惨状,认为继续挖,对死去的孩子太残忍,“孩子躺着的地方,也是他们真正的家。”

三个家庭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为这事,张红红和张武成兄弟俩第一次吵了架,还差点动了手。

张武成提出想到三眼峪去看看。“一是太憋闷了散散心,二是要看看平常温顺的三眼峪为什么突然变得暴虐起来。”

8月7日晚10时许,张红红一家6口人去2公里外北山脚下的自留地里浇灌玉米。去早了,三眼峪渗下来的泉水不够用;去晚了,水就被别人家抢了先。父亲张全生去给过世的亲戚守夜,二哥张武成去临乡的迭布干建筑活儿,没有来得及赶回来。家里只剩下大到16岁、小到6岁的8个孩子留守。

夜里11时50分左右,三眼峪峡谷口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战栗。母亲杨朝梅最先发现,来不及一一通知,大喊一声:“快跑!”除了半山腰上看水管的大哥张庚成没有听见,其他5人四散逃开。

张红红用手电筒一照,只见一堵十余米高的黑墙向自己砸来,离自己仅十余米开外。他顿时乱了方寸,没有闪到旁边的高地,而是撒腿跑在了这堵黑墙的前面。

泥石流飞奔而下,阴森的冷气吹在张红红的后脊背上。眼看浪头就要压来,张红红连续跳了6个坎子才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柳树。大树瞬即被第一波泥石流推倒,冲出了10多米远。他紧紧抱住树枝随着泥石流漂移。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他又抓住了旁边一棵高大的柿子树。尚未来得及喘息,第二波泥石流打来,柿子树被冲走了6米多远。

四周漆黑一片,他打着手电筒四处找树。当他抓住被泥石流打断而垂下的树干,筋疲力尽地攀到第三棵核桃树时,第三波泥石流又一次袭来,他又顺着泥石流向月圆村滑行。不知什么时候,泥浆“脱掉”了他的雨衣,糊住了灯头。他一边挣扎不让泥浆把自己拽下去,一边用衣角的内侧擦了擦灯头。

此刻,张红红反而冷静下来,他四处探照,希冀找到下一棵可以救命的树。这一次,他再没有找到大树,倒是不时照见残缺不全的遇难者尸体在泥浆里滚动,一瞬间,又不见了踪影。
张红红滑行了几百米,泥石流在月圆村最高处的一处的民房后面一分为二,速度也渐渐变缓。张红红趁机爬上了这家的平房,又顺势爬上了二楼的房顶,顿时瘫软下来,没了一丝力气。

趴在平房上的张红红反倒没有了恐惧,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他清楚地记得泥石流下来了六波。借着亮如白昼般的闪电,偶有两层楼高的巨石在泥浆里滚动。泥石流过后,就是奔涌的大水,把泥石滩冲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8月8日凌晨3点多,大水渐渐变小,对面皇庙山上传来的哭泣声渐渐清晰,山上庙门前闪着点点微弱的光,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到高处避难。

天刚蒙蒙亮,张红红找来两块木板铺在泥浆上,以免自己陷进去。两块木板交替向着鳌山寺的方向铺去。他已分辨不出家在哪儿,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但他知道他们弟兄三人的房子就在月圆村最高的地段,就匍在鳌山寺的脚下。

直到傍晚,母亲和妻子以及大嫂、二嫂才平安归来。父亲被武警战士背回了家,大哥九死一生,被从泥石流里挖了出来后送往天水急救,二哥也从迭布辗转回到了家。弟兄3人,共16口人,此次灾害却夺走了他们家8个孩子的生命。

张红红躺在父亲磨坊里的空地上,上面铺着亲戚救济的床单。一家8口人将就挤在两间狭小的房间里。米黄色的便携式手电筒浑身泥巴卧在墙角,从那一晚起,张红红开始视它为有灵性的东西。

回到家的张红红,没有去找人。他借了邻居家的一把铁锨,走向覆盖他平房的泥石流,他认为8个孩子也许还有活着的。舟曲积累着几百万年来从新疆等地吹来的黄土,黏性强,又太软,使人无处下脚。他和邻居们抬来木头、木板铺成一条小路。

他先小心地走过一排木板,迈过一个泥里的沙发,再踏上一台液晶电视的壳儿,才走到原来家的位置。深达3米的泥石流,淹埋了他们兄弟三人的一栋平房和两排二层小楼,里面是他们的8个孩子。

不久,父亲和二哥也加入了挖泥的队伍。泥质太软,泥层太厚,刚挖出盆口大的空间,旁边的泥又陷了进去。中午,顶着毒辣的太阳,男人们坐在泥石流上的木板或者露出泥浆的沙发的一角抽烟、喝水;女人们送来了方便面和开水。一家人在废墟上吃了午餐。

晚上,有条件的人家运来了柴油发电机、发电照明,继续挖掘。张家没有,只好收了工。
随后的两天,张家的亲戚纷纷从外地赶来帮助挖掘,虽然五六位男劳力连续奋战,但收效甚微。只挖出了张武成家二楼一角的房梁,露出里面的家具、电线、被褥,还有孩子的课本,但布局已乱,始终找不到孩子睡觉的小床。没有重型机械,一根压在泥土里的房梁,让几个汉子一筹莫展。

8月11日上午,救援的武警官兵加入到张红红家的挖掘队伍中来。一天就要过去,还是没有发现一个孩子的遗骨,就在官兵要下撤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孩子的背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6岁小男孩张国涛才被挖出。官兵本以为他的姐姐也在这里,12日那一天又挖了一天,但始终没有找到。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男娃娃挖出来了,但是姐姐就没有了,她睡的那个炕上面压着一个大石头。

挖出来的时候,孩子只剩下躯干和一条腿,担心家长难以承受,官兵没有让孩子的爸爸妈妈靠近。孩子的舅舅用床单紧紧裹住孩子,撒上白酒,志愿者喷上消毒水。舅舅和三叔张红红把孩子抬进了临时为他打造的单薄的棺椁里。

棺椁没有刷上油漆,也没有雕刻上花纹。但父亲认为张国涛比其他7个兄弟姐妹要幸运一些。按照娃娃的大小处理,空间太大的话,显得空荡荡的,空间太小的话,娃娃呆在里面就显得憋屈。

按照当地的风俗,爸爸和舅舅为孩子守夜。棺椁被放在月圆村往山上去的村口的松树下面。晚上怕野狐狸来捣乱,棺椁上被压了重重的石头。

据当地的老人介绍,以前小孩夭折,是不能进祖坟地的。并且,他们的棺椁也不会埋在地下,一般只把棺材放在地面以上,用石头围起来。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既来不及给遇难者选择吉日,也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老规矩了。

第二天早上6点,十来人的送葬的队伍就早早地往山上的墓地进发了。孩子的爷爷也去送了,但送到半路上确实走不动了,就哭着回来了。

8月7日那天早上,张武成去舟曲县下面的丽结乡干建筑活儿,晚上9点多的时候还给老婆鲁朝菊打电话,一直打到夜里10点多钟,电话没有人接,欠费停机了。张武成说,就是那时开始,电闪雷鸣,闪电照亮了县城的整个山头,他感觉异常,才给家里打了电话,他后悔自己没有尽早赶回来。

“我大哥三个孩子,二哥三个孩子,我两个,加起来就8个孩子,一眨眼就不见了,最难过的是一对老人,他们与孩子朝夕相处。”张红红说,“我们出去做事情挣钱,孩子都给奶奶带大,有时候背一个抱一个。”

张琪琪是张红红大哥张庚成的二姑娘,15岁,成绩特别好,出事前的这段时间打算去兰州成功学校读高中,手续都办好了。大姑娘17岁,高挑秀气,在县城里面的超市打工。做奶奶的就是偏喜欢几个孙女,天天蹦蹦跳跳的。

鳌山寺孤立于月圆村旁的废墟之上,守望着这个满目疮痍的村庄。

村子中央有棵柏树,约有三四百年的树龄,三个人都抱不过来。8月7日深夜的那场泥石流,把那棵柏树冲到了白龙江的南岸上。鳌山寺的大堂里写着“佑我平安”的条幅,没有保住古柏树,也没有保佑几十米外张家的平安。

“我们家的位置在月圆村是地势最高的也是最好的,但这一次,我们家损失450平方米的房子,光财产就达近百万元。”张红红介绍说,“电器就是没办法说了,光是液晶电视就一台,彩电三台。”

张红红平常开拖拉机搞建筑材料运输,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元。34岁的妻子赵东娥是林场的工人。张红红说:“我们家电器基本上是置全的,就像个加工店。”

70岁的张全生介绍说,月圆村是舟曲县城里最好的一块地方,景色很美,很多人愿意到这里住。月圆村的村民勤劳能吃苦,在半山腰上开垦出土地种出粮食。一家每年要养了三头猪。过年时候杀了做成腌肉、腊肉。

但和张家一样,很多家庭辛苦了一辈子就在一夜之间给毁掉了。

8月7日夜里,总量约180万立方米的泥石流,从三眼峪夺“门”而出,顺着山势汹涌而下,将位于三眼村东面一侧的30多户人家冲毁,迎面将月圆村吞没,接下来又从北街、东街村中间豁开,最终一头扎入白龙江。这四个村紧密相连,是县城的人口最密集的一部分。

这道长约5公里、宽约300米的泥石流带,重创四个村,将县城撕裂成两半。据新华社披露,月圆村200多户人家全部被泥石流吞没,除月圆村边侧可辨认位置的几户人家开始挖掘外,其余绝大多数仍静静淹没在3米深的泥浆之中。据舟曲县城关镇党委书记闫拥政介绍,月圆村除了在外打工的和上学的学生大概有50至60人,全村现场存活人员只有十几人。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数达700多人。

舟曲地方狭窄,两山夹一江,整个盆地仅12平方公里。数十年来舟曲人口增长,而在地域面积无法增加的前提下,所能挤占的地方只有河道了。三眼峪沟和罗家峪沟河道是舟曲县城惟一能够扩张的地方。一些在舟曲县城工作的干部职工在月圆村买地盖房,一些人在河道里建起了小洋楼。

有一栋已经建起被冲毁一半的楼房立在河道边,其对面河道5米以下,则是另一栋在建的楼房。村民说,半边楼旁边有一栋7层楼房,被洪水冲得已经什么都找不见了。

北山脚下的月圆村,村里流淌着一条小溪,这里是整个舟曲的水源地。这里是成片的庄稼地,长着绿油油的玉米地,地头种着核桃树、苹果树和柿子树。

现在,正是当地打核桃的季节。月圆村残存的几棵核桃树,累累的果实已挂满枝头,但如今再不会有人来摘了。

妻子无力支付打捞费 哭等溺水丈夫尸体出现

特约钱江晚报记者25日专稿,8月16日17时左右,东阳市南马镇西山脚村发生一起溺亡事件,贵州人吴明福去泥青塘水库游泳,再也没能上来。

村民曾组织人员帮助打捞,由于水深没能成功,便有人提议雇请专业的打捞队,当时据村民说,打捞费用为1万元。

因为付不起这笔钱,吴明福的妻子只好跪在水库边,点燃几柱香,喃喃地说:“菩萨保佑,让我老公的尸体赶快浮上来吧。”

近期,随着新闻照片《挟尸要价》获得金镜头奖,打捞队成为市民热议的话题:该不该收打捞费?打捞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带着这些疑问,记者采访了金华民间潜水打捞队。

这支金华打捞队在金华、东阳、永康等地已经小有名气,负责人叫老闫,原某部队潜水队队员。

“今年溺亡人数比去年多。” 老闫说,从4月至今,他们已出工20多次,打捞30多具溺亡尸体,打捞成功率约90%。他们的收费标准一般是:出工一趟4000元,每次3-4个队员。“对死者家属来说,就是希望能及时把尸体捞上来,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我们就收点辛苦费。”

4000元的打捞费是这样分配的:队员每人500元,司机400元,剩余的钱用于打捞队设备的维护和购置等。

老闫今年53岁,2006年内退后,老闫和其他6名战友组建了这支潜水打捞队,队员的平均年龄在50岁左右。

打捞工作并非老闫他们的专职,打捞队员中,有的是司机,有的做小生意,有打捞任务时,老闫就电话联系大家,汇合后再出发。

老闫说,金华具有专业潜水技能的打捞人员很少,从事潜水工作的近30年时间里,时常有人请他们帮忙打捞溺亡者:“社会有这样的市场需求,我们有潜水的专业技能,就应该充分利用。”
 
老闫说,家人对于他们现在的工作都不知情,还以为他们仍在潜水队,出工时,他们就对家人说“有潜水任务,要出去”,若家人细问,就说“是汽车落水,需要打捞”。

至于周围邻居,他们似乎隐约知情,一般也不会议论,但多少还是有些忌讳。但老闫和队员们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他们甚至不会在打捞后特意洗手。

对于最近沸沸扬扬的“挟尸要价”一事,老闫说:“我们不会这样做的。”他告诉记者,一般他们都是先把人捞上岸再收费,但有时也会收不到钱,“家属说好了给钱,但捞上来以后,人就跑了。”

不久前,打捞队在永康捞了一个人,死者60多岁的老母亲牵着一个小孩,手里揣着1000元钱,“老人家又道谢,又作揖磕头,家里的顶梁柱都倒了,我们也就不好意思要了”。

老闫说,如果遇到没钱支付打捞费的情况,或是没有家属认领的,有时当地村民或村镇相关部门、派出所等机构,也会为溺亡者筹钱支付。到目前为止,打捞队拿不到钱的概率大约为10%。

这四年间,金华潜水打捞队一直都是和警方、各地的水利部门合作,由他们告知老闫何处需要打捞。一般来讲,在接到溺亡的报警后,民警会进行简单地打捞,一旦打捞无果,他们就会通知打捞队前往现场。

东阳的一位民警告诉记者,警方没有专业的打捞工具,因此不具备下水打捞的条件。通知打捞队前,他们会告知家属所需费用,由家属决定是否进行有偿打捞。

老闫也认为,打捞本应该是一种公益行为,他也想过,将这支打捞队转为公安机关下属的一个专业部门。

“但这样会产生很多问题。因为一旦转为政府部门,收费行为肯定会受到质疑。” 老闫说,他们和公安部门有过这方面的沟通,“另外,打捞是季节性的,财力人力就会浪费。”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方人士告诉记者,他们也认为,维持现在这种方式较好,“收编费钱费人”。

不能收编,“打捞公益化”就无从谈起。而在现在的模式下,打捞队员们也没有任何保障,一旦出事,只能自己负责。

因为“挟尸要价”事件的出现,最近社会上对打捞收费一事议论纷纷,负面指责很多。可老阎觉得,他们赚的也是辛苦钱。

首先,打捞装备很贵,“他们都是自己买的”。据老闫介绍,目前在华东地区,打捞设备只能在芜湖潜水装备厂买到,一套大约要5万元。下水打捞时,大多是膝盖着地趴着作业,水底下的石子对潜水服的磨损很大。“一套潜水服6000元,打捞次数多的话,有时一个月就要换一套。”

其次,打捞对身体有损伤。70斤的潜水帽、30斤的潜水鞋、前后两块铅饼,一身装备就重达176斤,再加上体重,300多斤的重量在水深5米以下处作业,对身体伤害很大。

“干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有关节痛的毛病。” 老闫说,“在潜水打捞过程中,呼吸困难、耳膜出血等情况是时常发生的。”

“我们挣的都是辛苦钱,队员们平时也是从事普通工作,哪有这么多精力和金钱进行无偿打捞?”

无论社会上议论如何,眼前还将出现一种尴尬:这支打捞队的平均年龄约50岁,到60岁后,他们就不适合做了。但既有潜水专业技能又愿意干打捞活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今后怎么办?

浙江良济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律师陈东东:打捞费是打捞员的正当劳动所得,这在法律上是没有禁止的。但在价格上,要看劳动难度、工作时间及参与工作的人数等多方面因素,若毫无依据,漫天要价,则是不允许的。

民间打捞队属于个人行为,家属可以自愿选择,费用问题由双方协商,如果家属与打捞队员之间的口头合同未达成一致,家属和打捞员都可以拒绝。

广州老人将欲跳桥男子推下被索赔28万

特约羊城晚报记者25日专稿,去年5月21日,赖健生路过广州海珠桥,与上演“跳桥秀”近5小时的陈富超相遇,随即将其一把推下。1年多来,赖健生难堪精神压力,深居简出。

今年3月住院期间,赖健生接到海珠区法院发来关于受理“陈富超起诉其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的应诉通知书,索赔金28.5万元。“伤害他的不是我,是那个没气的气垫。”赖健生昨日在家中向记者倾诉时,倍感冤屈。

现年68岁的赖健生患神经衰弱,服用精神药物多年。1年多前的那次“推人”风波,让他在一段时间内饱受舆论压力之苦,后诊断出轻微脑萎缩,精神状态更急转直下。近1年来,除固定的精神类药物,他每晚还要多吃2粒安眠药,才能休息。但有时这样仍不管用,“我昨晚吃了药还是睡不着”。

精神不佳不宜出门,赖健生1年多来重拾写诗、作画等青年时代的雅兴。一叠家人的画作堆在茶几上:一幅年轻女子的肖像画,右下角标注着“1969年”,那是妻子梁姨;几幅小孩子活泼起舞的黑白画,是孙子今年跳肚皮舞时的情景;其他的花草、山水等速描不计其数。女儿当年用了一半的英语簿已被他当作起草用的画簿。

今年3月,因“反复头晕3年余”等症状住院的赖健生,在病床上接到海珠区人民法院发来关于受理“陈富超起诉其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的应诉通知书。陈富超向他索赔28.5万元。因赖健生身体不适,法官酌情将开庭时间延后,暂未定具体日期。

“邓玉娇也能沉冤得雪,我比起她来,更无犯罪事实可言。为人民群众而仗义出手,又何错之有?”赖健生表示,自己始终想不通,“伤害他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没气的气垫。”

赖健生向记者表示,当时爬上桥是为解决3个问题:“一是让陈富超尽快下来,免致意外;二是帮助警察解围,毕竟5个小时也毫无进展;三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大家耗费的时间该有多少呀!” 他多次强调,气垫失灵在其计算之外。

赖健生的一脸白须让大家差点认不出来,喜爱艺术创作的他表示,这并非为“艺术”而为,全然是“一肚子的冤屈气无处可诉”,所以蓄须“让众人看看一个为大家做了好事的老人却还要承受这种伤害”。

赖健生表示,自己爬高时,满脑子都是为人民群众的利益考虑,没有半点私心,敬礼也是他军人背景的正常反应。抱着这种为民请命的想法,他于两三个月前向有关部门提交申请,自荐“见义勇为市民”称号,然而暂时未有回音。

深居简出的日子里,赖健生不忘海珠桥“跳桥秀”对公众造成的影响。他特别关注媒体提出的各种建议,“但至今不见提出来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为此,他在家中比比画画,描出一张自认为是最佳方案的草图:在被当作阶梯的桥架上绕上铁皮,长度约2米,利用光滑的表面阻止跳桥者攀爬。

记者:回顾事件你有什么感觉?
赖健生:我现在每次看当时的录像都不由得惊讶,当年自己飞身上桥,真是厉害,现在让我爬也够艰难。

记者:如果再遇“跳桥秀”,你还会出手吗?
赖健生:经一事,长一智,为了家人的安心,以后都不会这样做了。

记者:你会袖手旁观吗?
赖健生:不会。我会找警察提要求,一是要做好防护措施,保护好跳桥者的安全;其次是劝他们要不惜使用武力,因为保护公众的利益不受损害也是他们的责任。

记者:觉得社会公众能理解你吗?
赖健生:很多人都支持我的行为,当然也有少数人反对。我所属的南洲居委会和办事处有关领导曾两次登门慰问,这证明还是有不少人能理解我的。

Sunday, August 22, 2010

如果房价下跌50% 银行压力测试心电图

特约财经杂志记者22日专稿,从房价下跌10%、20%到30%、再到50%,2010年以来监管层步步加码了房贷压力测试。这是一场表面上关乎中国地产泡沫有多深的行动,但实际结果或将助力宏观决策明朗化:如果银行在层层加码的压力面前轻松过关,投鼠忌器的宏调政策或将更加决绝。

8月20日,记者从商业银行人士处独家获悉,多家上市商业银行已按照监管部门要求,完成新一轮房贷压力测试,即考虑房价下跌50%情形下,商业银行贷款质量如何。这些最新房贷压力测试结果显示,若房价下跌50%,民生银行个人住房贷款、房地产开发贷不良率水平将分别上升1.2个百分点、2.1个百分点;而招行情形也大体相似,即房价下挫50%,住房按揭贷款和开发贷不良将上升1-2个百分点。

2009年一轮房价上涨潮中冲在前面、甚至在2010年上半年仍高位接盘的商业银行未能乐观。一位中国银行人士透露,该行房贷压力测试结果显示,若房价下跌50%,该行个人住房贷款将上升2个百分点;而房地产开发贷则要上升4个百分点。同时,房价上涨过快地区,诸如京、沪、深、渝、杭等城市,商业银行分支机构则面临更大压力,中行北京分行压力测试结果显示,若房价下跌50%,该行个人住房不良贷款率至少上升7个百分点。

在此之前,首家公布最近房贷压力测试结果的交通银行情形亦大致如此,即房价下跌50%,交行对公贷款和对私贷款不良率将分别会上升1.6和1.2个百分点。但更多的银行业人士认为,房贷压力测试更像是一场“狼来了”的游戏,人们只看到房贷压力测试的步步升级,却未见到房价有任何下挫的明显迹象。2.27万亿的增量陷阱实际上,各家银行已按照监管层要求进行了压力测试。前期压力测试结果显示,在房价下降30%、利率上升108个基点前提下,样本银行房地产不良贷款率会上升2.2个百分点,税前利润下降20%,46家农村商业银行将上升3.5个百分点、贷款损失率增加30%。

“房价下跌50%并非没有可能,”20日,一位股份制银行高层向记者坦言,“以北京为例,房价下跌50%,也就相当于房价重新回到2009年1季度时的水平,若宏观经济大转向,出现二次探底,在目前调控政策力度步步趋紧之下,出现50%的下跌完全是有可能的,监管部门并不是空穴来风。”房价果真下跌50%,最先倒下的必是2009年房价上涨潮中冲锋陷阵的一批大小银行,而在2009年个贷竞赛中,不乏中行、招行、民生等身影。据央行统计数据显示,2009年全年,我国个人住房贷款新增将近1.4万亿,相当于去年1.80万亿全部新增个人消费贷款的75%;这一数字也是2008年的五倍和2007年的二倍;再加上2010年上半年新增的8703亿,个人住房贷款过去一年半中新增量达到2.27万亿。

“2009年很多人首付比例也就一到二成,房价下跌50%,大量弃供是可以想象的,2.2万亿新增住房贷款敞口就会很大。”上述股份制行高层表示。2009年,2.2万亿个人住房贷款竞赛中,原先房贷龙头建行被工行、中行全面超越,而招行、民生均不甘人后。2009年年报显示,截至2009年末,工行和中行个人住房贷分别新增2768亿和2567亿元,超过建行2493亿的新增量。

一位大行零售部人士介绍说,2009年下半年,建行由于拒绝向房地产中介“返点”,而遭二手房中介全面封杀,因而基本退出了二手房市场,以北京为例,中行2009年以咄咄逼人之势,拿下了北京二手房市场房贷老大的宝座。建行的相对谨慎,或为其赢得这场地产调控持久战埋下坚实基础。“由于一定程度预判性,建行的情况很乐观。”据建行的人士介绍,早在监管层明确要求之前,该行就已进行过60%房价跌幅下的贷款违约率变化情况。建行房贷压力测试结果显示,若房价跌幅超63%时,该行违约率会明显攀升,而此前违约率变化不明显。

不过,2009年2万亿增量备受考验,但大型国有银行由于其体量较大,且2009年前的存量贷款占比较高,风险系数要稍低。上述股份制行人士分析,对于大行来说,房价下跌50%,对2009年前发生的信贷基本影响不大,“经过近三年的还本付息,再加上利率变化所导致的提前还贷,2007-2009年间发生的个人住房贷款实际上风险敞口并不大”。高位接盘者的“套”与此同时,一些商业银行大力抢占二手房市场的策略,却暗藏巨大风险。

“风险最不可控的便是二手房市场,”一位股份制银行风险管理部人士分析,“2009年房价上涨潮中,出现了大量假首付、假按揭,甚至房地产中介伙同客户一起造假;若房价下跌50%,这部分违约情况不可估量。”

与大行相比,股份制行的竞争则更为激烈,此前数据显示,招行、民生、浦发、中信几大股份制行,2009年个贷新增量分别达到1380亿、650亿、481亿、406亿。进入2010年,在房地产调控日趋收紧之时,股份制银行中仍不乏高位接盘者,其中渤海银行就曾因违规发放房贷遭到监管层警告。

最新公布的2010年半年报显示,2010年上半年,中信银行个人住房按揭贷款达1357.54亿元人民币,比上年末增长30.96%;这一增幅超过了同期招商、民生11.40%和6.51%的水准。不过,已公布中报的各家银行数据显示,个人住房贷款不良水平仍然相当乐观。

以中信、招行为例,2010年上半年,中信银行住房按揭贷款不良贷款率0.13%,比上年末下降0.04个百分点;而招行个人住房贷款占整体贷款比重下降的同时,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率均比年初有所下降,不良贷款为3.72亿元,不良率为0.12%。

“对上市银行来说,若房价下跌50%,在目前普遍不到1%不良水平上上升1到2个百分点,影响不小,但与整个资产规模相比,无足轻重。”上述股份制行人士表示。同时,进入2010年,一些股份制银行亦正试图对房贷比重过高的零售贷款结构做出调整。以民生银行为例,2010年上半年,该行推出酝酿多时“商贷通”个人经营贷款业务,截至2010年6月30日,该行“商贷通”贷款余额872.68亿元,比年初增加424.59亿元,较年初增长94.76%。

开发贷好于个贷?按照监管机构房贷压力测试要求,商业银行报送数据除个人住房贷款外,还应包括房地产开发贷款和土地储备贷款。一位大行风险管理部人士透露,针对房地产开发贷款和2009年遍地开花的土地储备贷款,商业银行被要求预测房价下跌及利率上升情况下,房地产企业还款能力如何,即房价下跌之下,房贷抵押物变现收入能否足额覆盖贷款风险敞口。

据上述接近中行的人士介绍,此次中行采用专门信用管理系统做FAIRISSAC,进行压力测试,涉及部门包括“个金”和风险两大部门,其中“个金”部门主要负责个人住房贷款压力测试,而风控部门则负责公司贷款。

据央行公开数据显示,2009年新增房地产贷款2万亿元,抛却1.4万亿的个人住房按揭贷款外,房地产开发贷款增量在6000亿左右;再加上2010年上半年新增的4423亿房地产开发贷款,一年半时间房地产开发贷增量在1万亿左右。不过,在上述大行风险管理部人士看来,即便房价下跌50%,当以上述1万亿开发贷来说,风险并未如想象中那么大。

“相比个人住房按揭贷款,开发贷在各家银行年报中的比重均有所下降。”上述大行风险管理部人士分析,“近年来多次房地产调控,使得商业银行逐渐改变策略,减少中长期贷款,短期流动资金贷款比重渐增,目前各行开发贷中长期贷款和短期流动资金贷款之比一般是4:6。”同时,开发贷一般采取的“不断滚存,借新还旧”的还款模式,也使得开发贷风险系数有所下降。

上述中行的人士表示,中行压力测试,着重关注着一些小型开发商的资金链情况。“针对2009年拿地、2010年开发的小型地产商发放的贷款,现在处于一个急于回收的过程,如果回收顺利的话,这个问题并不是特别大;如果回收比较慢,观望期比较长的话,确实会有一部分开发贷出现问题。”不过,这并非全部真相。大量隐于地方融资平台、土地储备等名目下涉及房地产的贷款,无法获得真实的统计数据;而房贷下跌并不能被孤立评估。一位接近监管层的人士表示,7月底银监会便要求今后持续开展房地产压力测试,关注跌幅大的地区做好跟踪分析,对房地产关联度大的三大行业:钢铁、水泥、建材等做好分析,也要作压力测试。

一份建行风险管理部的研究报告显示,与房地产相关的上下游行业,至少包括建筑业、钢铁业、上游原材料制造、下游原材料制造等10多个行业。而一位银行业分析师指出,若房价下跌50%,被房地产绑架的中国经济走势必然发生逆转或所谓的二次探底,到时候就不是房地产的问题了。